雨中篁岭
我很少随母亲回娘家。
母亲的家乡是江西婺源的一个小乡村,尽管现今交通已经很发达,但在我印象当中仍是那个摇摇晃晃要坐很久车才到达的地方。而不巧的是,我实在晕车,所以常常对与母亲同去敬谢不敏。母亲不常回去,再加上她的工作与我的学业都很繁忙,去的次数更是寥寥可数。
这次临近年关,母亲提出要回去看看外公,顺便参加亲戚的酒席。可能是我真的很久没去过那儿了,就要求我也一起去,并提出到时带我去逛逛婺源著名的风景区,让此次探亲变为旅游。众所周知,婺源被称为中国最美乡村,从前匆匆的探亲让我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座美丽的乡村。因此,我对这趟路程期待起来。
前后转了三趟车,坐着大巴车绕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许久,我们终于到了那个小村落。
在我看来,婺源江南水乡的气息比上饶浓厚了不止一点点。初入村落,最醒目的便是中间一条波光粼粼的河,店铺坐落在河的两边,河上有石桥也有木头或木板搭起的简易的桥,河中则飘着几片竹筏。
道路全都由青石板铺就,不甚平整却连着角落中的苔藓都很是让人感到舒爽。空气中充满湿润的水汽,目之所及都是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,像走进了一幅水墨画。
沿着巷子转了几个弯我们到了外公的家。外公家是徽派建筑中的典型,房子比较老,结构是木头,木地板踩起来的咚咚声构成了极为深刻的幼时记忆。房子中间是个天井,正对着客厅,早晨的阳光可以很轻易的洒进去,暖融融的。二楼有一条较长的走廊,走廊靠近天井侧开了好几扇窗户,全是木质往外推开式的,韵味十足。
我在这里观察很久,和外公家一样的房子已经很少了,时代在发展,许多人家虽然外表沿袭下了白墙黑瓦,内里却早已换成了钢筋水泥与现代家居。
在外公家修整几天,舅舅他们就带我们去了第一站———篁岭。
这是一个近年来以“晒秋”闻名的风景区。到了丰收时节,乡亲们收获各式各样的作物,按照各种颜色将其摆放成不同的图案晾晒,这些图案往往寄予了对家乡对祖国的美好祝愿,形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。
可惜我们去时是一月份,注定无法见到“晒秋”的景象。但却也见识到了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色。
那天早晨下着绵绵细雨,临近中午到达风景区。许是快要过年,风景区游客的数量没有像旺季那样爆满。篁岭也是一个由村落改为的风景区,不同的是,那里的房子依山而建,错落有致。涓涓细流从白墙黑瓦之中穿过,高脊飞檐与青山映衬。
那天的雨在黑白之中织就了一层朦胧的帘,细密的云雾与马头墙,小青瓦尽显缠绵之姿,往远望去,枯树与飞鸟都融入了此刻的静谧,最终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伟大而无声的画卷。
飞起的屋檐成了雨最好的乐器,雨水从飞檐落下,连成一条条雨线,发出淅沥的声音。没有人高声说话,世界在那瞬间只剩下了雨声。
雨让篁岭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历史中,它沉默的屹立在这里,却裹上了历史的神秘色彩,那样的神奇与美丽,是远远不能以如此有限的时间去完全探寻的。
也许我没有机会见到篁岭秋日的“晒秋”,春天漫山遍野的油菜花,但我见到了雨中的篁岭,她如戴望舒的诗中写的那样,是雨巷中撑着油纸伞的姑娘,美丽却难以追寻到踪迹。
雨中的篁岭是那么美,那么缥缈,我的心神都要几乎被它勾去了。后来我们还去了其他地方,却总觉得没有篁岭来得深切了。